第40章朕所幸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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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裏奚止住了她，“莫要說了，先回養心殿。”她如此叫他憐惜不是，好笑也不是。哪會想到，她真在寒風中等了他如此久。
言罷，又同如海道：“如海，差人讓醉醫仙來養心殿一趟。”
他牽著甯婍姮往前走，甯婍姮想抽回手，卻被他緊握，只能任由他牽著。
奇怪的情緒在心底最深處不斷的滋長，她望著他的側顏，輝光灑落，柔和了他冷冽的棱角。
她從開始的抗拒，到完全放松，讓他牽引著往前走去。
光線猶如俏皮的夜間精靈，在他們身上閃耀而過，淩厲寒風在這一刻，也變得溫和。
一步落下，悄無聲息的在心間落下一個印記。
汐月宮外，候著兩頂轎子，一頂是甯婍姮的，一頂是百裏奚的。
百裏奚拉著她上了他的轎子，轎內暖香襲來，甯婍姮頓時回過神，“皇上，這不妥吧？”
百裏奚道：“朕要自己的女人與朕同坐，有何不妥？”
若是換做其他妃嬪，許會開心，可她甯婍姮不會。她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與她的身份，他是她要殺的人。她心中一陣輕嘲，都說帝王薄情，還真是如此。此刻能與她說出這話，轉眼就能與他人說出這話。
他拉著的她的手，往他那頭放了放。
見她低頭不語，他問道：“可是在置氣朕將你忘記，把你晾在外邊吹冷風。”
她看起來像是與他置氣的人？甯婍姮只覺可笑，他是有多往自個臉上蹭金，她只是不想與他如此近距離接觸，特別是在他擁抱另一個女人後。
她淡淡回道：“皇上說笑了，臣妾沒有置氣。”
“那為何不與朕對視？”
“君王威嚴，臣妾不該直視。”甯婍姮說著，仍是低著頭。
百裏奚看她許久，“你讓朕該拿你如何，說得頭頭道道都是理，可聽著卻甚是生疏。”
“臣妾不知如何讓皇上喜歡。”
“你就做你自己，無需為朕改變。倒是朕……”百裏奚黑眸一洗冷厲，柔情萬種，“朕不知如何才能讓你開心。”她生性冷淡涼薄也罷，為人清冷與世無爭也罷，他相信在她心底深處，定有一處春暖花開。
甯婍姮身子明顯一頓，他話語淡淡，卻透著良多感慨。
沈默片刻，她才回道：“皇上對臣妾有心了，臣妾已經很開心。”
“可你的神情不像是開心。”
百裏奚說完，往後靠了靠，閉上了眼。
甯婍姮見狀，也不好再說話，只能任由他握著她的手，靠著閉目養神。
從汐月宮到養心殿，明明就不長的路，可卻因她與他同在轎中，她覺得漫長而緩慢。
每搖晃一下，她都記得清楚。
直到轎子停下，她倦意席卷而來。
百裏奚睜眼便是見到此番景象，甯婍姮如扇的睫毛隨著她困意微微上下撲動。
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，如此甚是可愛。
感到視線落在她身上，甯婍姮擡眸，眸光撞入他帶著淺笑黑眸中，那猶如一個巨大黑色漩渦，將她吸引到其中，在裏邊不斷的下墜、旋轉，然後淹沒在其中。
她似迷失在森林的小鹿，連忙收回視線，“臣妾失態了。”
“朕喜歡你在面前失態的模樣。”
他仍是帶著笑，那一剎那，甯婍姮無法將眼前的百裏奚與那殘酷無情的帝王聯系到一起。此刻他只是一個普通人，普通的男人。
見甯婍姮不語，百裏奚道：“下去吧，別叫如海他們等久了。”
甯婍姮這才收回思緒，與百裏奚下了轎子。
入殿內，醉醫仙已經在候著。
他視線落在百裏奚牽著甯婍姮的手上，頓如一把利刃插在了他心口。
可作為臣子的自覺，他還是隱去了那心頭胡亂思緒，上前行禮道：“臣參見皇上，甯小主。”
“免禮，給甯寶林看看，她受涼了。”百裏奚說著，才松開甯婍姮的手。
手一下子被放開，甯婍姮倒有些不適應了。
醉醫仙給甯婍姮把了脈，隨即對百裏奚道：“皇上放心，甯小主無大礙，臣開一方子，一會給小主煎了服下，即可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
醉醫仙告退，轉身前撇了甯婍姮一眼，她並無多餘情緒，還是如往常一樣。
殿內又剩下百裏奚與甯婍姮，看百裏奚已有倦色，應是不會再處理政務。甯婍姮越發局促，她不知今夜是否就是她真正侍寢之夜。
好在百裏奚招呼了如海等太監宮女入內，他對甯婍姮道：“今夜朕不處理政事了。”
甯婍姮沒回答，跟著他往後殿走去。
宮女為百裏奚更衣後，退到一旁，百裏奚落座在棋盤一側，“可會下棋？”
“會，只是臣妾棋藝不精。”
“與朕來一局。”
甯婍姮聞言，只好坐下。
兩刻鐘過，甯婍姮手執棋子，深思該如何走下一步。百裏奚步步為營，無形中將她困住，她原本只打算隨意應付他一下，可她卻被他逼得不得用心對付。
看著甯婍姮仔細思考，百裏奚掃了一眼棋盤上的棋子，他無形之中用了先生當年教他的棋局。
他只打算與她消磨時間，等待她的湯藥送來。可她所下的每一步，讓他不由得上心，開始步步緊逼。如此下棋，才痛快，無需隱藏鋒芒與其他，而她亦能應對。
又過了一刻多鐘，甯婍姮以察覺到棋局對她極其不利，她可以此刻就下錯一子，然後輸給他。
但她思忖後，又不願如此輸了此局。若她能破了這棋局，在百裏奚心中又多了一些分量。不論是懷疑，還是其他，對她來說並沒有壞處。
當甯婍姮將棋子落在棋盤上時，百裏奚微微一楞，打量了甯婍姮一會，眸中情緒莫測。
他將棋子放下後，才緩緩道：“甯寶林好智慧。”
“皇上謬讚了。”
甯婍姮淡淡說完，也不看百裏奚，斟酌著棋局。
一番下來，甯婍姮漸漸扭轉了棋局。
百裏奚神情冷銳幾分，甯婍姮不與他對視，都能感到那銳利視線在她身上流連。她只當沒有察覺，繼續下棋。
兩人不分伯仲的博弈，持續到醉醫仙將湯藥送來。
最終，以甯婍姮贏了收場。
百裏奚道：“朕往後不嫌沒人能讓朕暢快一局了。”
雖是誇讚之言，甯婍姮卻沒聽出誇讚之意。可她也客氣回道：“皇上擡舉臣妾了。”她知曉，此刻的她已經在百裏奚心頭又埋下一根針。
如海在一旁提醒道：“皇上，小主，醉醫仙已經送來湯藥在殿外。”
百裏奚道：“讓他入殿。”隨後，又同甯婍姮道：“趁熱喝下，也好暖暖身子。”
甯婍姮站起身，由宮女領著往外。
有宮女在，甯婍姮與醉醫仙也沒有交集。
後殿，百裏奚屏退了宮女太監。
如海見百裏奚一直盯著棋盤，似是有心事。
許久後，百裏奚淡淡開口，“甯寶林讓朕有些看不明白了。”
“皇上是指甯小主棋下得好？”
百裏奚看了如海一眼，“你何時也學會了裝糊塗？”
“皇上，老奴認為甯小主與尋常女子不同，至於這棋局，老奴還真是不明白。”
百裏奚視線又落到棋盤上，“世上只有一人能破這棋局，就是朕的先生無涯道人。那時無涯道人曾與朕說，天下若還能有第二個人破了這棋局，定是不可小視之才。”
“那甯小主她……”如海明白百裏奚的意思了，對甯婍姮抱有懷疑，但又有著欣賞。
“她不避其鋒芒，不隱藏智慧。不知是坦率，還是有意為之。”
“老奴愚鈍，皇上何不遵從自己心中想法而行。”
“罷了，多想無益。”
百裏奚說著，站起身，“收拾一下。”
“諾。”如海連忙上千收拾。
甯婍姮喝下湯藥，回到後殿，如海正收拾好棋子。
百裏奚對她伸手，她頓了一下，還是伸出手，由他牽著往內室去。
每一步都猶如踩在她的心口上，沈重的壓著她透不過氣。
他松開她手，站在床榻前。她面對著他，為他寬衣。
她的手卻在微微顫抖，殺人如麻，卻在這一刻輕顫。
她覆雜的神色，全都落入他眼中。
他眸色越發的溫柔，只是她不願擡頭落入他的溫柔。
她嫻熟的寬衣動作，讓他不禁冒出一個想法，她曾為誰寬衣？
甯婍姮埋著頭，只想快些結束這一刻。她把他當成了公子，催眠著自己與公子在山中時。清晨為他梳發，夜晚為他寬衣。
將衣裳晾到一旁屏風，甯婍姮回過身。
百裏奚忽然一手輕撫上她的臉頰，拇指在她臉頰上摩挲著，那點點溫度，像是點點火光，在她臉上竄動，然後往心底鉆了進去。
如此暧昧，她更是不願擡眸去看他。
他低沈道：“今夜辛苦你了。”
“皇上莫要再與臣妾客氣了。”
百裏奚不語，盯著甯婍姮許久，一把將她擁入懷中。
又是突如其來的動作，甯婍姮沒有一點點防備，就這樣撞入他的懷中。
“有你，朕所幸也。”
甯婍姮美眸冷冽，她的耳畔回蕩著他沈穩有力的心跳聲，撲騰撲騰，似惡魔在誘惑著她，她要伸出雙手，將那心跳扼殺，讓那心臟停止跳動。
有她，是他的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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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從開始的抗拒，到完全放松，讓他牽引著往前走去。
光線猶如俏皮的夜間精靈，在他們身上閃耀而過，淩厲寒風在這一刻，也變得溫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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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淡淡回道：“皇上說笑了，臣妾沒有置氣。”
“那為何不與朕對視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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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臣妾不知如何讓皇上喜歡。”
“你就做你自己，無需為朕改變。倒是朕……”百裏奚黑眸一洗冷厲，柔情萬種，“朕不知如何才能讓你開心。”她生性冷淡涼薄也罷，為人清冷與世無爭也罷，他相信在她心底深處，定有一處春暖花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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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一下子被放開，甯婍姮倒有些不適應了。
醉醫仙給甯婍姮把了脈，隨即對百裏奚道：“皇上放心，甯小主無大礙，臣開一方子，一會給小主煎了服下，即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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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過了一刻多鐘，甯婍姮以察覺到棋局對她極其不利，她可以此刻就下錯一子，然後輸給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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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甯婍姮將棋子落在棋盤上時，百裏奚微微一楞，打量了甯婍姮一會，眸中情緒莫測。
他將棋子放下後，才緩緩道：“甯寶林好智慧。”
“皇上謬讚了。”
甯婍姮淡淡說完，也不看百裏奚，斟酌著棋局。
一番下來，甯婍姮漸漸扭轉了棋局。
百裏奚神情冷銳幾分，甯婍姮不與他對視，都能感到那銳利視線在她身上流連。她只當沒有察覺，繼續下棋。
兩人不分伯仲的博弈，持續到醉醫仙將湯藥送來。
最終，以甯婍姮贏了收場。
百裏奚道：“朕往後不嫌沒人能讓朕暢快一局了。”
雖是誇讚之言，甯婍姮卻沒聽出誇讚之意。可她也客氣回道：“皇上擡舉臣妾了。”她知曉，此刻的她已經在百裏奚心頭又埋下一根針。
如海在一旁提醒道：“皇上，小主，醉醫仙已經送來湯藥在殿外。”
百裏奚道：“讓他入殿。”隨後，又同甯婍姮道：“趁熱喝下，也好暖暖身子。”
甯婍姮站起身，由宮女領著往外。
有宮女在，甯婍姮與醉醫仙也沒有交集。
後殿，百裏奚屏退了宮女太監。
如海見百裏奚一直盯著棋盤，似是有心事。
許久後，百裏奚淡淡開口，“甯寶林讓朕有些看不明白了。”
“皇上是指甯小主棋下得好？”
百裏奚看了如海一眼，“你何時也學會了裝糊塗？”
“皇上，老奴認為甯小主與尋常女子不同，至於這棋局，老奴還真是不明白。”
百裏奚視線又落到棋盤上，“世上只有一人能破這棋局，就是朕的先生無涯道人。那時無涯道人曾與朕說，天下若還能有第二個人破了這棋局，定是不可小視之才。”
“那甯小主她……”如海明白百裏奚的意思了，對甯婍姮抱有懷疑，但又有著欣賞。
“她不避其鋒芒，不隱藏智慧。不知是坦率，還是有意為之。”
“老奴愚鈍，皇上何不遵從自己心中想法而行。”
“罷了，多想無益。”
百裏奚說著，站起身，“收拾一下。”
“諾。”如海連忙上千收拾。
甯婍姮喝下湯藥，回到後殿，如海正收拾好棋子。
百裏奚對她伸手，她頓了一下，還是伸出手，由他牽著往內室去。
每一步都猶如踩在她的心口上，沈重的壓著她透不過氣。
他松開她手，站在床榻前。她面對著他，為他寬衣。
她的手卻在微微顫抖，殺人如麻，卻在這一刻輕顫。
她覆雜的神色，全都落入他眼中。
他眸色越發的溫柔，只是她不願擡頭落入他的溫柔。
她嫻熟的寬衣動作，讓他不禁冒出一個想法，她曾為誰寬衣？
甯婍姮埋著頭，只想快些結束這一刻。她把他當成了公子，催眠著自己與公子在山中時。清晨為他梳發，夜晚為他寬衣。
將衣裳晾到一旁屏風，甯婍姮回過身。
百裏奚忽然一手輕撫上她的臉頰，拇指在她臉頰上摩挲著，那點點溫度，像是點點火光，在她臉上竄動，然後往心底鉆了進去。
如此暧昧，她更是不願擡眸去看他。
他低沈道：“今夜辛苦你了。”
“皇上莫要再與臣妾客氣了。”
百裏奚不語，盯著甯婍姮許久，一把將她擁入懷中。
又是突如其來的動作，甯婍姮沒有一點點防備，就這樣撞入他的懷中。
“有你，朕所幸也。”
甯婍姮美眸冷冽，她的耳畔回蕩著他沈穩有力的心跳聲，撲騰撲騰，似惡魔在誘惑著她，她要伸出雙手，將那心跳扼殺，讓那心臟停止跳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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